第一次見到衡陽,我便覺得它像一件改裝過的旗袍,,款式是新穎的,,具有現(xiàn)代派氣質,而質料卻是一成不變,,屬于古老,,具有典雅的內蘊。
唐人的筆墨中,,衡陽便有“雁城”的美名,。王勃的《滕王閣序》這樣寫著:“漁舟唱晚,響窮彭蠡之濱,。雁陣驚寒,,聲斷衡陽之浦“那時候,衡陽便是個名聲在外的城市了,。宋朝詩人,,詞人也十分喜歡寫雁城。范仲淹在《漁家傲》里說:“塞下秋來風景異,,衡陽雁去無留意……”他們都只寫飛雁南遷,,紅霞落日的秋景。
我不曾在秋高氣爽的時節(jié)看一看衡陽段的水波不驚的湘江,,只在去年五一長假日來此逛了兩三日,。那時正值暮春。高樓四聳的城市,,四季的變化不如城區(qū)的擴建來得明目張膽,。我與朋友也只是在喧鬧的大公園,柳枝招展的南華大學轉了幾轉,,在湘江岸邊玩了玩,,便匆匆離開,甚至不及去逛逛石鼓書院,。
這種走馬觀花,,玩得實在不盡人興。如今我來衡陽,,卻又是一路落小雪,。想想,還是《詩經(jīng)》里說得貼切:昔我往矣,,楊柳依依,。今我來思,雨雪霏霏。
08年滯留在衡陽的日子,,我一直蟄導在鐵路旁,。白日里,火車不時地呼嘯而過,,留下排排鐵軌映入眼簾,。夜深人靜時,火車的汽鳴聲從我的耳膜駛入睡夢,,又從睡夢駛入我眼前,。周而復始。
大約是一個星期之后吧,。忽然天色陰沉,,降了一場冰凍,接二連三地又下了幾陣雪,。這樣七折八騰,,雪封凍了衡陽二十多天。每天清早起來,,放眼望去,四周皆白茫茫一片,。電線上,,樹枝上,屋檐上掛滿了一排排晶瑩的冰棱,,不經(jīng)人工手跡,,是那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天然冰雕。雪下過后,,街上的行人并步多,,一個個都羽絨衣裹身,哈著氣,,貓著腰,,靠墻慢慢挪移著,那姿態(tài)有若蹣跚學步的小孩,,一不小心便是摔得四腳朝天,,沾得滿身的泥水和周圍人的嘲笑。而我多半足不出戶,。出門,,只為看玩雪的人們,只為看飄雪,。
飄雪,,是一個雪花紛紛揚揚,漫天飛舞,美麗消逝的過程,。有似于春日飛絮,,秋日落葉,一樣地零落,,一樣地牽人腸肚,。只可惜,雁城自古以來有雁無梅,,有雪無梅俗了人,。這場五十年不遇的大雪,也果真是俗了人:大雪封路,,物資運輸不暢,,許多人都早早地往超市里跑,以準備充裕地柴米油鹽,。一些百貨店的老板,,趁機抬價,許多必需物資都一漲再漲,。買的人頗為憤慨,,卻又無可奈何,畢竟是僧多粥少,,為此,,整個城市都鬧哄哄的。我常常聽姑媽說,,現(xiàn)在煤貴了,,蠟燭貴了,肉價瘋漲,。如此之類,。
有時也會去踩踩雪。腳踩在雪上,,沙沙作響,,有如漫步于沙灘。忍不住了,,便捧一把雪在手,,擠成一團,那潔白的雪團與通紅的手相映襯,,冷都不覺得了,。要是飄大雪,那更好玩了,。鄰居的大人,,小孩通通從屋里跑出來捧著雪團子亂扔,,接著便引來一片哈哈聲。笑聲飛上樓,,落入了屋里人的耳朵,,逗得人心里癢癢的。我想,,要是弟妹都在,,我們仨也可以打雪仗堆雪人,瘋玩一通,??上穆繁猓瑲w途迢遙,。
漫漫地等待了十幾日,,這冬天終于肯放晴,雪也漸漸消融了,。歡歡樂樂過完小年,,我便告別了衡陽,告別了那一季的冷,,買了張車票,,趕著匆匆南下。
作者:廖淑珍
來源:嘉禾網(wǎng)
作者:廖淑珍
編輯:鄧和明